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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2章 两次拥抱 1(第1 / 1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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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论出于何种原因,没有哪个心里明白的皇帝愿意眼睁睁坐视朝纲被有心人把持操控,更容不得下臣说什么愧对祖宗的话。项烈司本以为这一剂猛药下去,无论宣长昊再如何意志消沉也会被激怒,反驳甚至喝斥自己。无论是哪种情况,都比他现在不言不语的好。

但项烈羽没有想到,自己已将话说得如此难听,宣长昊却依旧面沉如水,所说的话仍同方才的一模一样:“项将军不必挂怀,朕自有打算。”

见他如此“烂泥扶不上墙”,项烈司不禁勃然作色,大声说道:“陛下,太上皇信任微臣,禅位之前才将这顾命大臣的担子交到我肩上。当年我本以为自己可以辅佐一位少年明君开创一个清平盛世,却万万没有想到,你竟是个只顾沉缅儿女私情的脓包!为了一时儿女情长,居然置朝中蛀虫于不顾!你可曾想过一旦朝政被白家完全把持,会是怎样的后果?若任由你这么下去,恐怕昭庆就要易姓了!我真是后悔当年有眼无珠错信了你,如今劝谏太上皇另选明君,也不知还来不来得及!”

这般大逆不道,直唾其面的话,也只有项烈司这样性烈如火的沙场老将才敢说出来。被尊敬的人如此斥责,性情坚毅隐忍如宣长昊,明知实情并非如此,也不由得面色微变,说道:“项将军,不是朕不作为,而是时机未到。”

这句辩解却如同火上浇油一般,气得项烈司胡须都翘了起来,两眼瞪得几乎快赛过铜铃:“时机?你好不容易踏出一步,要将瑾王安插入朝以壮大对抗白家的势力,结果却又缩了回去。你以为躲在这里老天就会降个雷把白家劈了吗?当年在军中时我便说过,敌人看似无懈可击的时候,只能由你主动出手引出他的破绽!你什么都不做,却和我妄谈时机,真是可笑!”

但,比他更加难以置信的燕初,却在数日后做出了决定:“他说当时是误将我娘当做卖笑的船妓才做了那种事,而且后来并不知道她已有身孕并决定生下我,否则以他的为人,必定会负责到底,我……我决定原谅他。”

谁知道,就在做出这个决定的第二天,燕初便因一桩意外香销玉殒,再无法亲口将这句原谅说与万般悔恨自责的项烈司。

见他再度懊悔不迭,连连自责,宣长昊目光微黯,说道:“项将军,当日在燕初灵位前朕便已转述了她的话,她既已原谅你,你也不必太过难过。”

项烈司是个坚毅要强的人,一时过于愧疚,情不自禁说出伤感追悔的话语,又被宣长昊劝解之后,虽然心中依旧不曾真正释怀,但表面上已竭力装得若无其事:“微臣失态,让陛下见笑了。”

见他岔开话头不提,宣长昊会意,也不再提此事。将给亡妻的供品摆好后,默默祝祷片刻,他才说道:“项将军,之前朕让你为瑾王谋取督促统领吏部事务之事,还请就此作罢。”

说完,他余怒不减地哼了一声,重重一跺脚,甩下宣长昊掉头而去:“微臣言尽于此,陛下若是觉得颜面受损,大可将臣捉拿下狱,重刑问罪!”

以项烈司的性格,说出这种话肯定不是以退为进,而是真心实意觉得自己没错,如果宣长昊恼羞成怒要惩治自己,也由得他去。

但留在屋中的宣长昊却没有挪动脚步。纵然他经年不变的冷酷面孔已因这番劈头盖脸的斥责变得面色铁青,双拳亦已紧紧握起,一双重瞳内重影回叠尽是怒气,但却并没有要责问项烈司大不敬之罪的意思。因为他知道,项烈司也是为了自己好,虽然对方并不能体会自己的良苦用心。

静静站了片刻,宣长昊才勉强将翻涌的怒气压制下去。他伸手抚过青黄斑驳的案几,注视着笼内全然不知忧虑,兀自轻鸣腾跳的灰鸟,许久许久,低不可闻地叹道:“燕初,若你还在,想来也不至如此……”

说完之后,他又陷入长时间的静默。屋内少了人声,其他声音便格外清晰起来,连他自己的呼吸声也分外清楚,甚至,似乎还有其他本不该出现在这屋里的异样声响。宣长昊乃是习武之人,五感敏锐远胜常人,适才因为感怀伤情,又与项烈司起了争执,所以才没有注意到周围动静。现在略一定神便察觉了不妥,不禁轻轻“咦”了一声,随即警觉地抬头往上看去。

“什么?”项烈司愣了一下,注意力终于完全从女儿的事情上移开,不可思议地追问道,“陛下,这是为何?照您之前说所,瑾王虽不知在实务上才干如何,但其为人精细,在学士中也素有名望,若能让他入朝为官,对还政皇家之事大有帮助。怎么一转眼,您又改了主意?”

“将军有所不知,此人——”宣长昊想到以项烈司的暴烈脾气,如果知道瑾王意欲不轨,恐怕回头就要冲到瑾王面前把话挑明再拿他下狱。但朝堂不是战场,只要有铁血手腕和足够的威压,处死个把人不在话下。瑾王在清流学士间人缘颇佳,如果不准备好充分的证据就抖落出来,多半会被他们说成是自己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,所以才起了杀心,捏造罪名想除掉瑾王。

顾及于此,宣长昊微微垂眸,含糊说道:“本是如此,但朕后来发现,他并不适合朝务。具体如何安排,再行商议吧。”他不擅说谎,所以编造不出什么能让人更加信服的说辞。

这样含糊的话语,显然不足以打发项烈司。见自己追问再三,宣长昊也说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,他不觉有些急躁起来。再想到今日的偶遇和保存得纤尘不染的旧居,并自己之前劝解宣长昊的那些话,他不禁又生出几分疑心,说道:“陛下,恕微臣直言,你该不会是想重蹈一年前的复辙吧?说句不中听的,你现在连实权都还没有拿到手,沉溺在这些注定虚无的怀念追想里又有何宜?微臣的女儿在九泉之下若知道您竟如此行事,不知会做何感想?!”

见项烈司又想到这上面去,宣长昊更不知如何作答了。而他的无言,落在项烈司眼中便是默认,顿时恨铁不成钢地道:“陛下,重情重义本没有错,但若是一昧耽溺于不可挽回之事,那同成日喝得烂醉的醉鬼有什么区别?除了亡妻,你还有江山未治,朝政未理,难道你要放任姓白的那小人横行朝廷,由着他将这天下折腾成白家的私产么?那你以后还有何面目去见太上皇?又有何脸面祭拜列祖列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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